2011年9月25日 星期日

童顏童語

        往事的記憶,你能記得多少?
        記憶中的第一項禮物,是一隻塑膠木馬,紅色的身軀,咖啡色的鬃毛,幼時的我,老愛拖著它,走過偌大的院落,木樨樹旁,陰暗的客廳,長長的走廊,悶熱的餐廳,廚房,浴室,木瓜樹……再回到原點。童年中的許多樂趣,就這樣,如揭開白紗般的朦朦朧朧地展現……
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《探索》
        對一個眼界只高六十公分的孩子,一切的一切,就像是佛列格進入巨人的世界一般的難以想像!天花板總是遙遠的高,桌椅總是嚇死人的大,頭頂常常有一堆的聲音在漂浮,那麼的遙遠而難以捉摸!
就拿客廳裡那直達大人腰際的竹椅來說吧!每每爬上總是要花費好大一番力氣,如同征服一座小小的玉山,興奮的大叫,弄得椅子嘎嘎做響,引來母親的驚呼和父親的責罵,最後再帶著惡作劇班般的快感,匆匆而去,留下,一個,在我摧殘之下,依舊回盪不已的晃動!
自小,在家裡上廁所和洗澡是分開的,一間管青黃交錯的大事,一間管育樂大事,不過,羈傲不拘的我,是從未讓這兩間不過二、三坪大小的地段給束縛住!
上廁所,旁邊的小水溝來的多方便,匆匆一黃泉,落入緩緩小溪流,既不用多伸出一根手指頭沖水,又不用和那硬跟我身高做對的黑色馬桶死拼活搆,多自在﹔洗澎澎,拿個大臉盆,放在院子正中央,日正當中午時之時,悄悄曬個一下午,玩累了,自動跳入,直接在一片朗朗晴空之下,做日光浴兼熱水浴,多逍遙!
就像一個,不妥協的勇士、以天地為家的俠士,樂於在自己的天地遨遊!
嗯,不過……我這個自以為勇猛的俠士,在小時,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探尋之中,每每好似總有那麼一點點的……“黑影”阻撓著我的前進……
        聽父親說,我小時候是怕影子的,每每一到夜晚,那黑溜溜的影子冒出來的時候,就是我深居簡出的時候,如果被硬拉著出去散步,我也堅持,一定要人背著、抱著,深怕,一不小心,就會被那存在另一個世界中的另一個自己給帶走,離開這個我不過才待過短短五個年頭的家。
這段往事,勇士從沒記得,只是從長輩閒聊之中恰巧聽到,當然,勇士是只能往前衝的──那是我衝動莽撞的童年所奉行的準則……

《偷窺》
        不可諱言的,童年的我,是寂寞的……
        眷村的生活,並不能為我帶來許多的童年夥伴,尤其,當我是整個眷村中最小的一個孩子時(當我小妹出生之後,這個頭銜就很幸運的由她來擔當了!)。在我正努力玩耍當中,其他的人早就開始他們的學齡生活,努力乖巧的當個小學生,每每敲門招朋呼伴,得到的答案往往都是“不好意思啊!我們家阿華去上學啦!”(通常阿華這個名詞不是唯一啦!還有什麼阿龍、阿虎、阿如呀!一些我早已叫不出來的名詞!)不然就是,大小孩們嫌我人小,不跟我玩幼稚的遊戲!(不過,我倒是不認為,玩假扮老師學生的遊戲又是成熟到哪裡去?)
        不服輸和倔強,是我童年的寫照!
開始明白,星期日是找人的最好時機。學會了,靜靜的跟蹤,以三公尺的無感距離,跟在那群大小孩後頭,到達目的地,在無人相陪的情況下,自己玩自己的!懂得爬上圍牆,去找尋那勾的我心癢的歡笑聲的來處,再仔細模擬,用相同的方式玩耍,卻往往因無法得到同質的快樂,而深感疑惑,不明白,究竟哪裡出了問題?
偷窺,應該就是由這些失望和寂寞所生產出來的一種行為吧!不能參與,所以只能在旁邊,用一雙略帶寂寞的眼,失望的嘆息聲,遙遙的遠望,那不曾屬於我的空間、遊戲、朋友、笑聲,化作一似輕煙的淡淡憂鬱,席捲著我童年歲月裡不曾皺起的兩道濃眉……
        直到一聲聲母親的叫喚,才明白自己的歸途,是在那個染著紅漆的鐵門內、灰色石綿屋瓦下、渲著絹黃的木樨旁,那一個,我唯一可以正大光明,不用小鼻子小眼睛偷偷摸摸的世界──家!

        《流浪》
        我想!流浪的劣根性,是早早就存在我的血液吧!
        「不安於室」,是我父母給我童年唯一的評語!我的兩條腿,彷彿是別人的雙足,每天都極盡所能的往外跑,找尋他的主人!不再安於現有的那一隅方地,急切地,想要以一種最原始、最直接的方式,用那年少痴狂的豪氣,大步跨遍我所知道的“全世界”!
        嬰兒床再也困不住我,開始嘗試著,用著短短的“腳拇指”和“腳食指”攀爬嬰兒床的直欄杆,翻床而去,腳底板踏著午後太陽熨燙過的柏油路,延長的漆黑道路,彷若一個狹長型的黑洞將我的雙腳不由自主的吸引過去,無法抗拒、也不想抗拒,不停的往前奔跑,奔跑著…
      
        《後記》
        當我再寫這篇文章時,我看著從前的照片,其實,又好多好多的記憶早已遺忘,我忘了我的妹妹是怎樣的進入到我的生命之中,我也不知道,我到底有沒有所謂的爭寵情節(該不會我小時就如此的懂事吧!呵呵),生命中有好多好多的東西你並不能確定,好像他是注定的,也好像是有人再你無記憶時偷偷下的暗樁,一個個打進你的生命之中,真實得太過美好,美好得不像是真的,那小時的觸覺是那樣的鮮明,而現在的我,只是一隻被城市豢養的動物….

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